自科拉諾維奇（Marko Kolanovic）去年夏天突然從摩根大通離職的消息震驚華爾街以來，各類重磅新聞輪番轟炸：美聯儲四年來首次降息、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、標普500指數又上漲了9%。他的前同事們也放棄了對美股的悲觀看法。

然而，在這位著名策略師看來，情況並沒有太大變化。去年，當他離開這個行業時，他是最後一批堅決不看好牛市的悲觀主義者之一。

他表示，美股面臨高度集中化和地緣政治動盪等諸多風險，因此仍有大幅下跌的風險。標普500指數目前在6000點上方交投，兩週前觸及新高，但科拉諾維奇預計該指數將下跌1000點或更多。

“我確實認爲標普500指數今年會回到5000點左右，”科拉諾維奇在彭博社的Odd Lots播客上說。新政治氣候帶來的潛在動盪可能會使該指數“大幅下降至4000點——我認爲這也是有可能的”。

這位策略師尚未宣佈他下一步的計劃。但他在投資者羣體中仍然有大量的追隨者。離開摩根大通後，他入駐了社交媒體平臺，包括馬斯克（Elon Musk）的X。

雖然科拉諾維奇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論調，但這一悲觀的預測看起來很及時，因爲大型科技股在過去六週基本持平，人們對美國在人工智能（AI）領域的主導地位產生了強烈的質疑。人們還擔心，棘手的通脹可能迫使美聯儲官員將利率維持在高於最初預期的水平。

特朗普的貿易戰增加了新的不確定性。美國股指週一下跌，此前特朗普宣佈對來自墨西哥、加拿大和中國的商品加徵關稅，此舉可能會顛覆全球貿易。

未來的動盪

上週，中國初創公司DeepSeek的廉價AI模型導致美股市值蒸發了1萬億美元，英偉達公司在一個交易日內損失了5930億美元的市值，創下美股歷史上的最大單日市值跌幅。此後，美股基準股指已經收復了大部分失地，但科拉諾維奇懷疑未來還會有更多的動盪。

“也許還沒有結束，”科拉諾維奇說。“我們還在等待一些重要的財報，所以會發生什麼還有待觀察，也許哪一週的財報會引發任何形式的後續動盪。”

在離開摩根大通之前，科拉諾維奇是爲數不多的對股市本輪牛市持懷疑態度的人之一。他一直警告風險不斷增加，包括經濟放緩和地緣政治緊張局勢，以及刺激市場上漲的昂貴股票的上漲勢頭放緩。

這些不利因素仍然存在。科拉諾維奇警告說，從技術角度來看，歷史上的高集中度使股票容易出現急劇反轉。他說，標普500指數的前10家成分股公司與股市其他公司之間前所未有的不平衡已經無法維持，因此可能會出現週期性衰退，以“淨化和正常化”飆升的估值。

“在2000年，股票股指也是如此之高，我們知道它是如何結束的，”科拉諾維奇說。

他還在X的一則帖子上寫道，“貿易戰將我們置於2018年的環境中（當時波動性更高，估值更低）。那些認爲特朗普關心股市的人應該記住，即便在當時，他也直到股市下跌5%才做出反應。現在他對下跌的容忍度可能更高，而市場正處於高位。”

當然，準確判斷這些風險何時開始產生影響是一件棘手的事情，科拉諾維奇承認自己在股市上漲時站在了錯誤一邊。“很多人都受到了傷害，包括我自己，”他說。“去年我們更悲觀，基本上市場勢頭強勁，所以時機將是一個挑戰。”

痛苦的經歷

從上週DeepSeek橫空出世以及去年8月份短期日元套利交易平倉引發的拋售，交易員已經看到了此類事件可能引發的痛苦。

科拉諾維奇之前曾在貝爾斯登（Bear Stearns）工作，2008年摩根大通收購貝爾斯登時，他加入了摩根大通。這位策略師於上世紀90年代從克羅地亞來到美國，在紐約大學學習，並於2003年獲得理論物理學博士學位，這是他在定量分析方面能力的基礎。

他說：“我們寫了很多代碼，做了很多建模，做了很多努力去理解爲什麼一件事會導致另一件事......我真的從未在金融領域使用過任何物理公式，但思維方式是相似的。”

科拉諾維奇成功得預言了2015年股市暴跌、2018年波動性末日（Volmageddon）以及新冠疫情後市場復甦反彈，這些先見之明贏得了“甘道夫”（Gandalf）的稱號。他因其有先見之明的預測而被暱稱爲“甘道夫”。

然而，在他離開摩根大通之前的兩年時間裏，他的遠見卓識似乎消失了。在2022年的大部分時間裏，當標普500指數下跌19%、華爾街策略師紛紛下調對股市的預期時，他堅定地看多，而在2023年和2024年股市出現兩位數的反彈時保持看空。

華爾街其他過去離職的著名策略師也開始開設了自己的公司，包括前美林公司的預測者查爾斯·克拉夫（Charles Clough）、理查德·伯恩斯坦（Richard Bernstein）和大衛·羅塞布納格（David roseberg），以及前摩根士丹利股票策略師亞當·帕克（Adam Parker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