豐巢難掙錢,怪不了菜鳥

藍鯨財經
03-07

文 | 源sight 柯基

2月28日,豐巢的招股書失效了。市場眼睜睜看着這家智能櫃運營商,在IPO的門口停下腳步。

豐巢方面對外的回應也顯得四平八穩:“招股書失效屬於港交所的正常機制,公司香港上市的工作也還在推進當中。”

時間撥回到幾年前,豐巢與菜鳥,一度是智能快遞櫃賽道上“針鋒相對”的冤家。圍繞着快遞櫃的定價、數據歸屬、用戶體驗等問題,雙方的摩擦不斷升級,甚至一度演變成影響行業格局的事件。

然而,當時間進入2024年,隨着阿里巴巴戰略重心調整,菜鳥也隨之轉變航向,曾經被視爲“最後一公里”重要抓手的菜鳥驛站業務被逐步弱化,菜鳥將更多資源和精力投入到物流科技和國際化擴張。

按理說,當曾經的“對手”將戰略重心轉移,聚焦於物流領域,弱化末端配送環節的直接競爭,作爲智能快遞櫃頭部企業的豐巢,應該迎來更好的發展機遇。然而,從如今現在的情況看,豐巢的業務似乎並沒有迎來想象中的“豐收”。

 菜鳥退守

要理解豐巢今天的困境,就必須先審視其曾經的“對手”——菜鳥的戰略轉變。

2024年3月,阿里巴巴宣佈取消菜鳥集團的IPO計劃,轉而強調將“更加聚焦於戰略協同,支持阿里巴巴電商業務的發展”。這則消息,在當時被解讀爲阿里巴巴在複雜的市場環境下,爲了更好地支持核心電商業務,而做出的戰略調整。取消IPO,意味着菜鳥不再需要獨立面對資本市場的業績壓力,可以更加靈活地配合集團的整體戰略。

而菜鳥的戰略調整,最核心的變化之一,就是對“最後一公里”業務的重新審視和定位。曾經,菜鳥驛站被視爲菜鳥構建物流網絡的重要一環,承擔着包裹末端攬收、派送的重要功能,與豐巢等智能快遞櫃企業形成直接競爭關係。爲了爭奪市場份額,菜鳥驛站一度採取激進的擴張策略,甚至不惜與快遞櫃企業爆發價格戰。

菜鳥驛站線下門店

然而,隨着電商行業進入新的發展階段,以及消費者對物流服務需求的日益多元化,菜鳥逐漸意識到,“最後一公里”並非其戰略佈局的全部,甚至不是最重要的部分。相較於末端配送的“重資產”運營,菜鳥更應該發揮其技術和平臺優勢,構建一張覆蓋全球的智能物流網絡,提升整個物流鏈路的效率和智能化水平。

因此,在取消IPO後,菜鳥的戰略重心開始向物流科技和國際化擴張傾斜。在物流科技方面,菜鳥持續加大對自動化倉儲、智能分揀、物流算法等技術的研發投入,試圖通過技術創新來驅動物流效率的提升。

例如,菜鳥在2024年推出了新一代的自動化倉儲系統,據稱可以將倉儲效率提升30%以上。在國際化擴張方面,菜鳥開始拓展海外倉網絡,搭建跨境物流通道,服務於阿里巴巴的全球電商業務。據阿里巴巴2025財年Q3財報,菜鳥來自跨境及全球業務的收入同比增長24%,成爲其增長最快的業務板塊之一。

與之形成對比的是,菜鳥在“最後一公里”領域的投入有所降低。雖然菜鳥驛站依然存在,但其戰略地位被弱化,不再是菜鳥的核心業務方向。這種戰略調整,客觀上爲豐巢等智能快遞櫃企業釋放了一定的市場空間,減少了來自友商的直接競爭壓力。然而,這並不意味着豐巢就能高枕無憂,迎來“躺贏”的局面。

 增長乏力與盈利難題

理論上,當菜鳥戰略收縮,弱化末端競爭,豐巢應該迎來更好的發展環境。

然而,從當前的情況看,豐巢的實際經營狀況並不樂觀。智能快遞櫃行業,似乎並沒有如預期般“爆發”,反而陷入增長瓶頸和盈利困境。

首先,從市場滲透率來看,智能快遞櫃的增長速度已經放緩。截至2024年5月31日,豐巢櫃機數量爲33.02萬臺,較2023年增長1.5萬臺,從增速角度來看,相比其此前如2016-2020年期間的高速擴張,增長速度明顯放緩。

這意味着,智能快遞櫃的市場滲透率已經達到一定程度,新增市場空間有限。

其次,從用戶使用習慣來看,智能快遞櫃並非“剛需”。儘管智能快遞櫃在解決“最後一百米”配送難題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,但其並非用戶不可替代的選擇。消費者依然可以選擇送貨上門、驛站代收等多種方式。

尤其是在快遞服務質量提升,送貨上門比例增加的背景下,一部分消費者對於智能快遞櫃的需求有所降低,甚至產生了“被強制使用”的反感。

在黑貓投訴等平臺上,關於快遞員未經允許將包裹放入快遞櫃,以及快遞櫃收費的吐槽屢見不鮮。更有甚者,部分小區業主委員會開始抵制快遞櫃進小區,認爲其侵佔公共空間,並不能真正提升用戶體驗。

再次,從盈利模式來看,智能快遞櫃的盈利能力依然不足。智能快遞櫃的收入來源主要包括:向快遞員收費、向用戶超時收費、廣告收入等。但這些收入來源都面臨着挑戰。向快遞員收費,本意是爲了分攤運營成本,快速實現規模化盈利,但這一定價模式天然存在爭議,容易引發快遞員和消費者的不滿,甚至導致抵制。

豐巢智能快遞櫃

2020年,豐巢曾因超時收費問題引發全國範圍內的用戶抵制潮,最終以調整收費規則、推出會員服務等方式才勉強平息風波。向用戶超時收費,則面臨用戶流失的風險,以及政策監管的壓力。

與此同時,智能快遞櫃的運營成本卻居高不下。快遞櫃的硬件成本、場地租金、電費、維護費用等,都是不小的開支。尤其是在一線城市,場地租金成本持續上漲,進一步壓縮了智能快遞櫃的盈利空間。爲了擴大市場份額,搶佔有利點位,豐巢等企業還需要投入大量的資金進行擴張。

這種“重資產”運營模式,使得智能快遞櫃企業面臨巨大的盈利壓力。公開數據顯示,豐巢在2021-2023年淨虧損分別爲20.71億、11.66億、5.41億元,2024年前5個月首次盈利7160萬元,盈利能力並不穩定。

況且,除了豐巢之外,市場上還存在着速遞易、菜鳥驛站自營櫃等多種類型的智能快遞櫃。這些競爭者的存在,進一步加劇了市場競爭,壓縮了豐巢的利潤空間。

隨着電商模式的多元化發展、用戶需求的多樣化以及技術進步的推動,末端物流的解決方案也在不斷演進。無人車配送、無人機配送、倉儲前置、門店自提、衆包配送等等,各種新興的末端配送模式層出不窮。智能快遞櫃,不再是唯一的選擇,甚至可能不再是最優解。

 櫃子沉沙

豐巢招股書的失效,無疑給智能快遞櫃行業敲響了警鐘。曾經被寄予厚望的智能快遞櫃,似乎並沒有成爲物流末端配送的“最優解”。

表面上看,菜鳥的戰略調整,爲豐巢減輕了外部競爭壓力,似乎應該爲豐巢創造更好的發展環境。但事實證明,豐巢的困境,並非僅僅是外部競爭的問題,更是其商業模式、用戶體驗、運營效率等多重因素疊加的結果。

更深層次來看,菜鳥的“退守”,或許並非真正的退卻,而是一種戰略上的“以退爲進”。菜鳥將重心轉向全球化和物流基礎設施建設,並非放棄末端市場,而是將末端業務放在更大的生態體系中去考量。菜鳥驛站依然是其末端網絡的重要組成部分,但其定位更加清晰:作爲菜鳥物流生態中的一個節點,而非獨立的盈利業務。

菜鳥的戰略調整,實際上是在構建一個更加宏大、更加完善的物流生態系統,而末端快遞櫃,只是這個生態系統中的一個環節,而非全部。

對於豐巢而言,菜鳥的戰略調整,或許意味着一種“戰略真空”。曾經,豐巢可以將菜鳥視爲直接的競爭對手,與之在末端市場展開正面競爭。而當菜鳥戰略轉移之後,豐巢似乎失去了明確的競爭目標和外部壓力。

更爲重要的是,豐巢自身的模式缺陷和基因侷限性,在新的市場環境下被進一步放大。豐巢的商業模式,依然難以擺脫盈利困境;豐巢的用戶體驗,也難以滿足用戶日益增長的需求;豐巢的運營效率,依然有待提升。

豐巢的未來之路,是固守智能櫃的陣地,在存量市場中苦苦掙扎?還是尋求模式創新,探索新的增長路徑?亦或是融入更大的物流生態,成爲末端服務體系中的一個環節?一切,都充滿了不確定性。

但可以肯定的是,智能快遞櫃行業,已經告別了野蠻生長期,進入了精細化運營和模式轉型的關鍵時期。僅僅依靠規模擴張和價格戰,已經無法支撐企業的持續發展。豐巢需要進行深刻的反思和變革,才能在未來的競爭中找到新的生存空間。

而菜鳥與豐巢的關係,也變得更加微妙。表面上看,雙方似乎恢復了平靜,甚至可能在某些領域存在合作。但暗地裏,競爭與博弈依然存在。菜鳥的龐大物流生態,依然會對豐巢的市場空間形成擠壓;豐巢的獨立性,也決定了其難以完全融入菜鳥的生態體系。

未來,菜鳥與豐巢的關係,或許將是一種競合關係,既有競爭,也有合作,但競爭仍將是主導力量。在末端物流的戰場上,曾經的硝煙散去,但迷途的幽靈,仍在遊蕩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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