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何玥陽 ,編輯:趙元
在伊利、蒙牛、光明、三元收入都縮水的2024年,中國飛鶴交出了收入和利潤雙增的成績單:收入207.5億元,同比增長6%,歸母淨利潤35.7億元,同比增長5.3%。
但在財報發佈之後,中國飛鶴股價下跌超10%,主要原因在於對其成長性的質疑。
時間倒回2021年,飛鶴在交出營收185.9億元、淨利潤74.4億元的2020年年報時,同步拋出一份野心勃勃的“五年計劃”:2024-2028年維持15%複合增長率。
2022年和2023年,飛鶴卻開始收入下滑,基數變小,但飛鶴的增長目標仍然沒有實現。
那麼,飛鶴2024年的業績回暖會不會只是曇花一現?
一、基本盤嬰配粉:業績回暖,但增量難尋
嬰配粉收入佔飛鶴總收入的91.9%,同比增長6.6%。
在過去幾年中,由於出生率的下降,中國嬰幼兒配方乳粉市場從增量走向存量,甚至是減量的階段。在需求疲軟的行業背景下,2024年,飛鶴結束了收入二連降,實現逆勢增長,已經是不錯的成績。
第一,飛鶴執行了提價策略。
由於市場規模萎縮,嬰配粉市場出現了價格戰,定位高端的飛鶴也捲入其中,比如2022年降價去庫存。2023年,新國標正式實施,不少奶粉產品都進行了升級,也有不少新品推出,正是嬰配粉洗牌、格局重塑的好時機。
2024年2月,飛鶴宣佈對星飛帆、星飛帆900克、星飛帆700克、星飛帆A2奶源版等系列嬰幼兒奶粉產品上調價格,每罐奶粉漲價幅度超過40元。其中,高端產品售價直逼450元/公斤。
2024年12月,飛鶴通過調整電子圍欄紅包實現變相漲價。對星飛帆卓睿一段和二段的紅包補貼從之前的20元/罐下調至15元/罐,這相當於單罐價格上調了5元。
在價格戰的過程中,渠道內卷現象也越來越嚴重,渠道內卷又加劇了竄貨現象。這一方面導致了終端價格的下滑,另一方面,品牌定價體系混亂,也對品牌形象和品牌價值產生了不良影響。
飛鶴的“電子圍欄加掃碼領紅包”的數字化管控,通過地理位置限制對產品銷售區域進行精準管理,同時增強與消費者的互動,是其維護市場秩序、奪回定價權的重要舉措。
第二,人口因素。
飛鶴的業績和新出生人口有着緊密的關係:2024年出生人口有所回升,達到954萬人,較上一年增加了52萬人,算是近幾年的出生人口小高峯。
那麼,出生人口反彈幅度有多大?會持續多久?飛鶴能喫到多少反彈紅利呢?
尼爾森預計,母嬰品類有望進入2-3年的反彈週期。這個時間並不長,長期來看,人口紅利的減弱仍會限制飛鶴嬰配粉業務的進一步擴張。
更重要的是,由於新國標的實施,大品牌在合力分食小品牌退出後的市場,因此不光是飛鶴,美素佳兒2024年在中國市場雙位數增長,雀巢中國也實現高個位數增長。
而小品牌出清之後,飛鶴面臨的競爭主線就從“強喫弱”變成了“強對強”。
有媒體援引山東某國產奶粉經銷商的話,“我手裏已經沒什麼小品牌產品了”,低價的中小品牌生存空間已經被極致壓縮,這與艾媒諮詢的行業報告顯示的消費趨勢一致:2024年,購買300元(800g/罐)以上奶粉的佔比爲26%,提升了5個百分點。
這些“強品牌”,包括伊利、蒙牛、君樂寶、愛他美、美素佳兒、合生元等,各有各的生態位,各有各的受衆,有人認爲進口奶粉更好,有人的經濟實力只支撐相對低端的奶粉消費,有人更信任伊利蒙牛這樣的大品牌。
目前,對嬰配粉的消費仍然集中在300元(800g/罐)以下,這對堅持走高端路線的飛鶴來說不是有利因素。2024年,定位超高端的星飛帆卓睿成爲飛鶴最大單品,收入同比增長62%,並且,2025年還會有比卓睿更高端的產品上市。
飛鶴今年撒12億作爲生育補貼,雖然稱是生育補貼,但對於刺激生育的作用微乎其微,目的還是將其他品牌客戶轉爲自己的客戶,這也是爲了應爲更爲激烈的競爭環境。
接下來的嬰配粉市場,都是高端局。
二、Ctrl+V,好使嗎?
國內嬰配粉進入減量時代,出海成爲飛鶴的必走之路。未來,飛鶴計劃通過加拿大工廠拓展北美市場,並逐步進軍東南亞、中東和非洲等高出生率地區。
那麼,在海外地區,飛鶴能否複製在國內的成功呢?
飛鶴早期實現差異化突圍的關鍵在於“新鮮”和“適合中國寶寶”兩個賣點。
新鮮方面,包括奶源質量好、原奶生產2小時內到達飛鶴工廠,再結合溼法工藝,最大程度保留了鮮奶營養成分。而外資品牌因因海外供應鏈船期較長,疊加對渠道強勢普遍壓貨致新鮮度進一步受損,飛鶴的優勢就凸顯出來了。
添加了OPO 結構脂、乳清蛋白等更適合中國寶寶腸道吸收的元素,最大程度還原中國媽媽的母乳,更適合中國寶寶體質,是飛鶴很長時間的slogan。
而如果將海外作爲開拓增量市場的據點,新鮮度怎麼保證?
飛鶴董事長冷友斌的答案是——不是簡單的“產品出海”,而是“造船出海”——輸出中國的質量、標準、工藝、科技和管理模式,致力於“讓中國標準定義世界品質”。
以加拿大爲例,飛鶴以建廠的形式落子加拿大。
在外建廠並不容易,飛鶴遇到了很多困難,包括政策環境、文化差異等等。冷友斌總結道:第一,要加強本土化運營,深入理解目標市場的文化、習俗和消費者偏好,從產品配方、包裝設計到傳播,都要符合當地消費者的喜好和需求。第二,要尊重文化差異,每個國家和地區都有自己的文化底蘊和消費偏好,要加強跨文化團隊協作。
這些都是說起來容易,做起來極爲困難。不然在加拿大建廠的過程也不會被冷友斌形容成八年磨一劍:從2017年就在加拿大投資建廠,2025年才取得加拿大首張嬰幼兒配方奶粉生產執照。
賣給海外消費者,“適合中國寶寶”這個賣點肯定不適用了,飛鶴目前主打的是“聰明寶寶喝飛鶴”。
只不過,“適合中國寶寶”是從“一方水土養一方人”的概念出發讓中國父母買單,“聰明寶寶”又換成了一個通用型的宣傳口號,品牌調性是否一致,能否打動海外的父母,還是一個未知數。
與國內市場境遇相似的是,外資品牌在海外國家有更強的品牌影響力,比如達能、雀巢在東南亞國家已經有很大的銷售規模,伊利、蒙牛這樣的乳業巨頭也在加快出海,比如說冰品、冷飲業務在東南亞已經完成佈局,後續奶粉產品可藉助現成的渠道優勢。
嬰幼兒市場的一個特點是每三年換一批消費者,這意味着只要能做好品牌傳播、市場推廣,飛鶴的機會並不小,但同時也意味着,飛鶴的銷售費用率會持續保持在高位,甚至會進一步走高,淨利率難以回到此前百分之二三十的水平。
三、多元化:孩子之外的錢好不好賺?
多元化也是飛鶴的重要戰略。
除了嬰配粉之外,飛鶴的產品還包括其他乳製品和營養補充品,2024年收入佔比分別爲7.3%和0.8%。飛鶴預計會加速拓展新品類,滿足不同年齡段用戶的營養需求。
冷友斌稱,聚焦兒童青少年和青年健康食品市場,飛鶴開發以動物蛋白和植物蛋白爲基礎的健康零食和食品;在成人功能營養領域,飛鶴推出瞭如“愛本躍動蛋白”等產品,通過從新鮮生牛乳中萃取高活性乳蛋白,滿足成人對功能營養的需求。
首先,嬰幼兒市場和其他人羣是完全不同的。
由於嬰幼兒無法表達,嬰幼兒產品屬於決策者與使用者完全分離的產品,這就導致家長會將“品牌”“高價”等同於“好”,更何況只有三年,即使定價高一些,家長也願意接受。
在這一點上,冷友斌對中國父母的洞察是非常精準的,他早就說過“消費者的認知是這個好的就等於是貴的”,而飛鶴的奶粉“折算成公斤價,是全世界最貴的”。
而青少年、成年人、老年人都會表達自己的感受,且養成補充營養品的習慣之後,週期會更長,所以這幾個羣體對自己的營養品消費,不會像對嬰幼兒那樣大方。
因此,在這些市場上,高端戰略不一定靈。
其次,有一些產品的培育需要時間,比如成人奶粉。有數據預計2024年市場規模達到286.82億元,也就是嬰配粉市場規模的20%,或許難以撐起飛鶴的增量。
第三,銷售其他產品,飛鶴可能需要重塑渠道。
飛鶴的嬰配粉主要靠線下,2024年,飛鶴有2800名線下經銷商客戶,覆蓋超過7.7萬個零售銷售點,線下貢獻了77.1%的收入。而嬰配粉一般主要在母嬰店銷售,針對嬰幼兒之外羣體的商品並不能夠完全複用其原本的渠道。
飛鶴的財報折射出了國產奶粉行業的集體焦慮:當高增長時代、容易賺錢的時代終結之後,以什麼樣的姿態適應新的市場,以什麼樣的方式喫到結構性紅利以及創造新的增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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