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立武,他註定無法成為英特爾的救世主

電科技
04-16

英特爾最致命的問題是始終沒能建立起真正的軟件生態壁壘

新上任的陳立武,開啓了收拾英特爾“爛攤子”的第一步——斷舍離。

要怎麼斷舍離?無非就是收縮業務該賣的賣,收縮人員該裁的裁。

昨天,英特爾剛剛宣佈將以 44.6 億美元的價格向 Silver Lake 出售其 Altera 可編程芯片業務 51% 的股份,這是新任CEO陳立武 (Lip-Bu Tan) 上任後爲了拯救英特爾做出的首個重大舉措。

Altera 創立於 1983 年,其開發的一系列可編程芯片(FPGA)及其支持軟件,廣泛應用於通信、機器人和人工智能等行業。

2024年,Altera 的營收爲 15.4 億美元,虧損額高達 6.15 億美元。

此次交易對 Altera 的估值僅爲 87.5 億美元,而英特爾在 2015 年收購它時花了近 170 億美元。

Stifel Research 分析師魯本·羅伊 (Ruben Roy) 表示,儘管英特爾在這筆交易中價值有所損失,但他相信,從長遠來看,這筆交易將使英特爾受益。

羅伊在報告中指出:“FPGA作爲整個半導體生態系統中的一個機遇,擁有增長潛力,但並非英特爾扭轉頹勢的核心。因此,我們認爲,讓 Altera 保持英特爾少數持股的狀態,同時和重要的投資夥伴合作,再配上頂尖的管理團隊,這樣的架構調整能讓 Altera 更好地優化發展。”

羅伊還表示,英特爾希望利用其代工業務與 Altera 展開密切合作。

英特爾的股價在這場交易後上漲了 2.8%。

資產剝離是陳立武精簡英特爾運營戰略的核心組成部分,而另一個核心部分,是裁員。

其實早在3月初,也就是陳立武正式迴歸英特爾之前,他就已經爲英特爾量體裁衣制定出了一套全面的改革方案,包括重組英特爾在AI領域的佈局,並裁減部分員工。目前尚未有消息透露陳立武將會裁掉多少員工,但這很有可能將是英特爾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次裁員。

如今,“內憂外患”這四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英特爾所面臨的殘酷競爭局面。

這並不是上任CEO 基辛格留下的爛攤子,因爲早在2021年2月基辛格執掌英特爾時,英特爾已陷入困境,這家芯片巨頭在半導體競爭中遠遠落後於同行。

2020年下半年,短短幾個月內,半導體巨頭們進行着翻天覆地的整合、併購。

首先是英偉達斥資400億收購了ARM,將ARM連人才帶着核心移動芯片設計業務全部歸入囊中,以加強自己在AI和移動芯片領域的市場份額。

然後是AMD以350億美元收購賽靈思,賽靈思的芯片廣泛用於5G通信、數據中心、汽車、工業、航空航天和國防等領域,當時賽靈思的市值超過280億美元,AMD的市值不過965億美元,以如此體量喫下這樁收購,足見AMD的遠見和篤定。

再就是ADI公司也在下半年毫不猶豫地以209.1億美元收購競爭對手Maxim Integrated Products,這筆交易將打造一個價值680億美元的芯片製造巨頭。

這些半導體巨頭們的強強聯合,將英特爾本就不寬裕的路越堵越死。

一年過後,英特爾的主陣地CPU市場被AMD蠶食掉更多市場份額。據 Mercury Research 最新報告,AMD 2024 年在 x86 CPU 市場的份額繼續實現增長,涵蓋消費級和服務器市場。包括AWS和谷歌雲在內的雲服務提供商紛紛採用 AMD 的芯片,並稱其擁有卓越的能效和性價比。

AMD 2024 年在消費級 PC 市場的份額增加了 4%,英特爾雖然仍保持領先地位,在 2024 年第四季度佔據 75.4% 的市場份額,但其市佔率正呈現出明顯的下降趨勢,AMD則在穩步追趕。

英特爾在從10nm工藝節點過渡到7nm工藝節點的過程中遭遇了長期的延遲——而這是交付更高效、更強大處理器的關鍵一步。在英特爾步履蹣跚之際,AMD利用臺積電的7nm技術推出了Zen微架構,重新定義了消費級和企業級CPU的性能基準。

再來看看GPU市場。收購完ARM後,英偉達已成爲人工智能處理領域無可爭議的領導者,在GPU市場,就更沒有英特爾什麼事兒了。調查機構Jon Peddie Research一項數據顯示,英偉達在2024年第三季度在AIB市場幾乎呈現出壟斷趨勢,市佔率達到了可怕的90%。

英偉達的 CUDA 架構目前已成爲事實上無可撼動的行業標準,推動了自然語言處理、計算機視覺和生成式人工智能應用領域的突破。英偉達在 AI 市場的成功,還體現在財務狀況上,預計到 2025 財年末,其營收將超過 1290 億美元。

在覈心業務中逐漸被AMD迎頭趕上,而在AI時代又幾乎被競對們完全甩在身後,英特爾能不急嗎?

在基辛格掌舵期間,這些弊病他有沒有看見?當然看見了,並且他也採取了補救措施。

基辛格上任後,立刻推動英特爾的現代化改革,啓動“IDM”(集成設備製造)計劃,第一步就是砸下200億美元在亞利桑那州建兩座新芯片廠,意欲提高芯片產能。

2022年,英特爾又加碼,提出IDM 2.0,打算靠自家工廠、外包代工和開放代工服務三管齊下。爲了加強代工業務,他們想花54億美元收購Tower Semiconductor,結果因爲監管問題,2023年交易告吹。這一失敗讓英特爾的轉型計劃受挫,最終在2024年9月,英特爾不得不把代工業務拆分成獨立子公司“Intel Foundry”。

更不幸的是,因各種監管等因素,俄亥俄州工廠的建設又推遲到了 2030 年。

基辛格想通過大力發展代工,帶領英特爾脫離困境的夢終是遺憾落幕。未來建設這座工廠還會繼續燒掉和損失多少錢也都是未知數,而這些都要留給陳立武去解決。

刨除掉這些外部因素,英特爾內部官僚、庸碌、僵化的企業文化也是英特爾落寞的癥結所在。

就像很多長期就職於大公司的員工,對於他們來說,安於現狀就是當下最好的選擇。一旦他們處於行業領先地位,包括中層管理者和上層決策者在內,都秉持着這樣一種理念:如果我什麼都不做,那就不會犯錯。

此前,據一位曾在英特爾任職多年的中層員工透露,英特爾的內部很多員工已經基本“躺平”,包括管理者在內,他們寧願砍掉老業務,也不想開拓新業務——他們砍業務比谷歌還狠——StrongARM、網絡處理器、超寬帶、ia64、基帶芯片……只要跟x86服務器/PC業務沒直接關係的,要麼被砍,要幺半死不活。

這招在過去壟斷時代確實好用,躺着賺錢。但現在不同了,晶圓廠研發成本高得嚇人,必須靠多元化市場分攤成本才能回本(看看臺積電怎麼靠衆多頂級客戶分攤成本的)。可惜英特爾中高層根本不關心這些“邊緣業務”。

錯過了移動時代,又錯過了AI時代,57歲的英特爾早早進入到了風燭殘年的荒涼境地。

然而,這些還不是最最致命的。英特爾最致命的問題是:始終沒能建立起真正的軟件生態壁壘

看看如今的行業巨頭們:蘋果有完整的操作系統和開發生態、微軟通過Windows和Azure構建軟件帝國、英偉達依靠CUDA讓開發者深度綁定,連AMD都通過ROCm在奮力追趕……

反觀英特爾,在雲計算時代沒有核心軟件棧,在AI浪潮中,他們又缺乏類似CUDA的開發者平臺。這就導致一個殘酷現實:英特爾的芯片性能再好,一旦競爭對手的硬件 + 軟件組合更優,客戶說換就換。沒有軟件黏性,就永遠活在“性能比拼”的紅海里。

如今的英特爾,或許等不來救世主了,至少留給陳立武的時間不會很多了——沒有人可以在如此短的任期內,把這個爛攤子給收拾乾淨,哪怕上帝來了也會搖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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