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不久，貝殼發佈了2024年財報數據——全年淨利潤同比下降30.9%至40.66億元。

不過，外界似乎更關注另外一組“消失的”數據——高管薪酬。

01

年薪暴漲84倍

的確，左暉走後，貝殼帶給行業最大的不可思議就是高管們的天價薪酬：

2021年，貝殼創始人左暉離世，令人惋惜。那一年，彭永東成爲董事長兼CEO，年薪是847.8萬元；

2022年，坐穩董事長之位的彭永東在房地產市場下探，貝殼歸母淨利潤暴跌164%的背景下，年薪卻逆勢漲到了4.75億元；

到了2023年，彭永東的年薪再度上漲至7.13億元。至此，在左暉去世後的短時間裏，彭永東個人年薪增長近84倍，累計薪酬超過12億元。

而他的“搭檔”單一剛，同期也拿到了5.29億元。

兩個人的年薪，加起來超12億。

這是什麼概念？

是貝殼2023年淨利潤的三分之一。

而在財務報表中，這些錢的名義是：“股權激勵支出”，佔淨利潤的47%。

換句話說：

四十多萬經紀人一年辛辛苦苦賺來的錢，先拿一半出來，“獎勵”了貝殼的高管。

而這一年，全國房產中介行業普遍降薪裁員，不少門店關停，業務收緊，提成比例下降。

而他們的高管薪酬，卻逆勢飛漲。

面對外界的質疑，貝殼方面聲稱高管高薪主要源於期權兌現，財務報表顯示2023年股權激勵支出佔淨利潤的47%。

好吧，房產中介這個行業，潛規則本來就是高層的飯越來越香，底層的鍋卻越來越重。

或許，貝殼高管們也意識到了公佈這組數據的殺傷力。

於是乎，在貝殼2024年財報中，我們已經找不到貝殼高管們的薪酬披露數據。

但關於貝殼高管利益分配是否合理的討論卻愈發激烈了。

02

何以至此！

2021年5月，左暉走了。

他是那個說“做難而正確的事”的人，也是那個想把中介行業“做得受人尊敬”的人。

他創辦的鏈家，做出過幾個“行業第一次”：

2004年，“真房源”，假一賠百；

2011年，取消喫差價，中介費明碼標價；

2015年，ACN合作網絡，打破中介間惡性競爭；

2018年，貝殼找房上線，2020年上市，左暉財富暴漲，一度躋身福布斯中國富豪榜第15名。

但他始終堅持一點：

先做人，後做事。價值觀優先於資本。

的確，貝殼之所以能在競爭激烈的行業中脫穎而出，很大程度上得益於這套“價值觀優先”的理念。

舉個例子，ACN合作網絡作爲一種制度創新，可以把整個經紀人服務鏈條細化，根據經紀人在各個環節的的貢獻率進行分傭。

這不僅使分傭機制趨於均等化，也能更大限度地促進跨店合作，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利益分割中“人性的惡”。

可是左暉走了。

接替他的是彭永東——那時他是貝殼的高級經理人，職位是CEO，有3.1%的股權，但只有1%的投票權。

沒幾個月，左暉家族信託將17.2%的投票權，交給了彭永東和單一剛控制的“百會合夥”。

就這樣，彭永東變成了“老闆中的老闆”，管理層有了控制權，也有了“自定薪酬”的權力。

理想主義者下臺，資本遊戲也在這個時候開始了。

03

貝殼開始反噬

很多人以爲，拿到控制權之後的管理層，會延續左暉那套“長期主義”。

但現實是：

他們乾的第一件事，是給自己大漲薪。

而基層經紀人，成了“代價”。

在彭永東和單一剛拿到公司實控權的幾年時間裏，公司治理的重心也逐漸從“戰略共識”過渡到“利益調配”。

貝殼的股權激勵變得更加集中，也更加激進。“讓中介行業受人尊敬”的理想也在資本擴張中淪爲空談。

對內，貝殼“吸血”基層經紀人。

社交平臺上關於經紀人對貝殼的吐槽很多：

不僅沒有底薪，新人還需籤“借薪合同”，不開單會倒欠公司錢；

不足額繳納社保公積金，而且爲了降低成本，有些北京的經紀人會繳納深圳的社保

……

別提行業領先了，貝殼基本員工有的福利保障甚至不如行業其他中介公司。

最近，京東殺入外賣行業的事件很火，以至於有很多貝殼員工呼籲劉強東趕緊殺入房產中介行業吧。

至於貝殼曾經引以爲傲的ACN合作網絡也好像變了味道，隨着中介費下調，參與分邊的人增多，再加之平臺抽成太多，經紀人收入明顯減少。

對外，貝殼在佣金收取方面也飽受詬病。

在二手房交易中佣金比例較高，例如在上海，買家需支付2%，賣家需支付1%的佣金，這樣的收費標準讓不少客戶難以承受。

在市場行情不佳時，貝殼旗下經紀人還會遊說賣家掛牌“好贊好房”，除正常佣金外，賣家還需額外支付一部分服務費。

在新房交易領域，貝殼也在佣金點數上愈發強硬，2024年新房佣金率從3%提至4%，部分房源達10%。

然而，即便如此，財報顯示，2024年貝殼營收935億元，同比增長20%；淨利潤卻下滑30.8%，僅40.78億元。

這是典型的“增收不增利”困境。

也是“利潤越薄，高管越肥”的魔幻現實。

結語

在炸天團看來，人們不反對高管拿高薪。

但前提是，那是靠能力贏得的回報，而不是靠制度撬動的紅利。

一家公司的價值，不能只體現在高管口袋裏。

它應該體現在客戶的滿意、員工的尊嚴、同行的敬意、行業的進步上。

可現實是，左暉用生命澆築的“價值觀驅動”企業不見了，貝殼正在資本邏輯下加速異化。

隨着市場環境的變化，進入深度調整期的房地產市場，更需要的是將效益提升作爲重中之重，追求有利潤的增長。

貝殼要想重新走上正軌，或許，唯一的辦法就是繼承左暉的“精神遺產”：

迴歸商業本質，在追求商業利益與保障各方權益之間找到平衡。

企業存在的價值，應該是爲社會創造增量，而非高管口袋裏的數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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