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 | 湧流商業 李偉
十多年前,東北人宋奇從華南理工畢業,到香港科技大學完成研究生學業;畢業後先在IT公司工作,後來誕生了餐飲創業的想法。
他辭職到麥當勞炸薯條——身份是管培生,一切從基礎做起,包括擦桌子、炸薯條,一項一項學習怎麼做營運Leader。
在香港麥當勞工作時,宋奇要在早上4點鐘起牀,趕雙層夜班巴士去餐廳,餐廳6點鐘營業。
清晨的香港街頭,他坐在巴士最前排最常看到有三種車:的士、紅巴、麥當勞外送車。宋奇那時夢想創立一家像麥當勞一樣的中式餐飲公司,但區別於西式快餐,希望它受惠於工業化,但不依賴工業化。
一年多之後,宋奇回到廣州,加入百勝集團負責肯德基門店的開發選址。
又過去十年,宋奇將以新身份再回香港,他和妻子羅燕靈、校友蘇旭翔創立的遇見小面在那裏有6家直營餐廳,在內地有374家餐廳(含特許經營),還有64家餐廳在籌備中;公司於4月15日向港交所主板提交上市申請書。
遇見小面此前獲得了九毛九、弘毅投資、喜家德水餃創始人高德福、碧桂園等機構和公司的投資。
2022年-2024年,公司收入分別爲4.181億元、8.005億元、11.544億元,年複合增長率爲66.2%,逾95%的收入產生於內地。
這三年的經調整淨利潤分別爲-3497.0萬元、4697.8萬、6388.8萬元,對應利潤率分別爲-8.4%、5.9%、5.5%。
大江大河必有大魚
2019年之後,一批在Shopping mall嶄露頭角的餐飲品牌,被投資機構關注,包括遇見小面、和府撈麪、馬記永、陳香貴、夸父炸串等,他們從線下流量聚集地起家,快速獲取VC資金加持。
那一批新式麪館多數創始人履歷豐富:和府創始團隊曾從業於3C消費品領域,擅長數字化、企業流程管理;陳香貴創始人姜培軍在德克士工作多年,在上海創業經營過海鮮自助和酸菜魚快餐品牌;馬記永創始人洪磊早年從事廚具生產與銷售,也投資過餐飲品牌。
和這些人的二次創業不同,工科生宋奇等三人是白手起家,會親自採購、下廚房。2012年-2014年,他們賣過東北菜、餃子,都不太成功。2014年,餃子館原址改賣重慶小面,火了。
遇見小面的第一位天使投資人是顧客,當時是開業僅三個月。三位創始人投資30萬開的街邊小店及品牌,獲得估值2000萬。第4家遇見小面開業後,前輩同行九毛九來投資了,九毛九創始人管毅宏90年代創業之初,曾在海口開過麪館。
遇見小面第10家店開張後,聯想弘毅旗下的百福控股來了,這是投資遇見小面的第一家機構。入股後,聯想集團創始人柳傳志曾專門來品嚐小面,評價是“好喫,再來一碗”。
2016年11月,弘毅投資、百福控股以1億元估值,對遇見小面進行了2500萬元的投資,是較早關注到麪食賽道的投資機構之一。在遇見小面之外,弘毅和百福已連續投資或收購了和合谷、新辣道、權金城、瑪尚諾等14個餐飲品牌。
弘毅投資董事總經理、百福控股CEO王小龍解釋過投資遇見小面的初衷,“目前爲止(行業)沒有巨頭,但大江大河必有大魚。而且粉面產品因供應鏈相對成熟而容易標準化,從而容易規模化。”
2014-2019年,遇見小面在創立的前5年陸續開了20多家門店,均位於廣州、深圳,相比當時獲得的數千萬元融資,拓店速度不算快。
宋奇曾對作者表示,那5年創立過程中自己面臨的問題是尋找和打磨商業模式,“如果是做咖啡、披薩、火鍋,有大把的案例可以學習;做小面沒有案例可以學習,出什麼樣的面、小喫、配菜,怎麼定價,餐廳動線怎麼安排……我們一點點摸索。”
直到2019年,宋奇說他有了不一樣的感覺:新店情況變化、管理得心應手。在資本進一步加持下,遇見小面開店加速,2019年年中-2021年中,門店從20多家猛增至150家,分佈在北上廣深、南京、廈門、武漢等一二線城市。
遇見小面標準店在100-150平方米左右,選址首選Shopping mall、交通樞紐、寫字樓集中地區。這些地方租金不菲,餐廳面積利用要更高效,座位要多、廚房要小,這需要有成熟的供應鏈支持。但消費者並不喜歡工業化的料理包和千篇一律的味道,遇見小面推行的是“適度標準化”。
宋奇此前對作者解釋:“我們大概有40個SKU,大多數都要經過(流程)分解再重塑,做法跟夫妻店完全不一樣。”食物的最後一道生產工藝,煮麪、烤豬蹄、炸串都在門店廚房進行,保證口感;但效率又要比普通小店高。
一將功成
遇見小面創業10年裏的多數時間,餐飲業對資本的吸引力在顯著增長。
早年,資本對餐飲業缺乏信心,原因包括IPO大門曾對餐飲公司關閉;行業財稅不規範,現金交易、賬務不透明;供應鏈體系不完善,底層供應無法實現快速規模化。
2013年以前,行業風頭在商務宴請、消費升級,誕生了一批商務型餐飲品牌,比如俏江南。2014之後,行業轉爲大衆消費場景,海底撈就是在2014-2016年蓄力、壯大。
隨着移動支付普及、消費去現金化;冷鏈物流倉儲技術提升,食品加工、供應鏈被科技賦能,被傳統資本集體忽略的餐飲賽道,變得炙手可熱,一批新餐飲品牌受到追捧。
2020年之後的一年半時間裏,遇見小面獲得三輪融資。2020年,他們在北京開設第一家餐廳,完成A+輪投資,領投方爲九毛九、喜家德創始人高德福。2021年,公司第100家餐廳開業,完成B輪及B+輪投資,領投方是碧桂園控股有限公司。
遇見小面估值從約10億元,到估值接近30億元,僅間隔數月。
年輕人光顧的大大小小麪館,在2019-2021年成爲資本流向之處——從蘭州牛肉麪、撈麪,到重慶小面、拌麪,幾乎所有小有名氣的中式麪館都成了投資圈明星,有的正式官宣融資、交割,有些由FA(財務顧問)暗暗地傳播高估值信息。
2021年,誕生於上海的蘭州牛肉麪品牌陳香貴獲得A輪融資,融資金額過億元,由正心谷資本領投,雲九資本跟投。這家誕生僅一年半的品牌,經營50餘家門店,獲得估值9億元。
同年,和府撈麪宣佈完成近8億元E輪融資,由CMC資本領投。這家中國風“書房裏的養生面”在不到一年時間裏收穫兩次融資。
以加盟爲主的五爺拌麪宣佈融資3億。不止是麪館,米粉店也很“香”——霸蠻湖南米粉在2020年底和2021年第一季度末連續完成B+和C兩輪融資,累計金額過億元。
疫情加速洗牌的餐飲業,2021年被資本重塑。
有和府撈麪的高管回憶,品牌創立初期,和府撈麪的房租成本在總成本中佔比達26%,隨着疫情洗牌,商場開始主動邀請入駐,甚至可以免基本租金、以銷售抽成形式付租金,2020年,房租成本佔比控制在16%左右。
宋奇評價那時的行業變化:“原來5年要發生的故事都集中在疫情後一年發生了。疫情把所有線下行業洗牌加速,有實力的留下來了,可以繼續擴張;沒實力淘汰了,Shopping mall裏沒有個體(餐飲)商戶了。先是好品牌殺一般品牌,之後是好品牌之間廝殺。”
行業低谷期降價
能在廝殺中佔據優勢的一點在於規模。2022年年底,遇見小面有170家餐廳,到2024年年底增長至360家,年複合增長率爲45.5%。其中直營餐廳279家、特許經營餐廳81家。
近三年餐飲業生意不好做。2023年,疫情解禁後集中消費的喜悅、高基數,映襯得2024年的生意格外艱難。消費低迷的苗頭在2023年年尾已經顯現,如今,這依舊是桎梏餐飲業的問題源頭。
平價的遇見小面情況比同行稍好。2022-2024年單店日均銷售額分別爲11,822元、13,880元、12,402元。2024年同店銷售額雖有下降,但幅度僅有4.2%。
2022年及2023年,遇見小面有96家同店,同店銷售額分別爲3.818億元、4.913億元,同店翻座率分別爲3.1、3.8。2023年及2024年,遇見小面有145家同店,同店銷售額分別爲7.404億元、7.090億元,同店翻座率分別爲3.9、4.1。
目前,公司招牌產品包括紅碗豌雜麪、金碗酸辣粉及老麻抄手。通常,每家餐廳提供約30-40個SKU,主食單價範圍在13元-35元之間。2024年,遇見小面在中國內地的主食平均價格爲約22元。
遇見小面降低了菜品價格,2022-2024年訂單平均消費額36.1元、34.0元、32.0元。2022年-2024年,翻座率分別爲3.1、3.8、3.7。
遇見小面直營店起家,但在更遠期的規劃中,特許經營門店也在其中,“到1000家店的時候,特許經營店會佔多數。”宋奇此前表示。
如果一切順利,且未來數年以規劃上限開店,到2027年末,遇見小面餐廳數將超過900家,接近宋奇的千家夢想。在內地開設一家直營遇見小面餐廳的前期開支,約在70-90萬元。
截止2025年4月15日,遇見小面在內地22個城市擁有374家餐廳,香港6家餐廳,還有64家新餐廳在籌備中。現有餐廳中有47家實行24小時運營。
2022年、2023年、2024年,公司分別開設了43家、92家、120家自營和特許經營新餐廳;計劃2025年、2026年、2027年開設約120-150家、150-180家、170-200家自營和特許經營新餐廳。
2025年-2027年,公司計劃用於開設新直營餐廳的投資成本預計分別1.08億元、1.32億元、1.48億元。
公司未來發展的“三駕馬車”分別是:下沉低線市場開店、探索海外市場開店、加大特許經營模式開店。2022年-2024年,公司特許經營管理分別貢獻總收入的19.3%、16.0%及13.2%。
創始團隊掌控着公司,2016年4月,持股平臺淮安創韜成立,淮安創韜持有公司已發行股份總數約49.04%;宋奇、蘇旭翔分別持有淮安創韜66.67%、33.33%的合夥權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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