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|阿爾法工場
01 預虧48億
長期作風“低調”的協鑫科技(03800.HK),最近一反常態地引人注目。
4月6日,協鑫科技發佈自願公告稱,公司未經審覈光伏材料業務分部的EBITDA(息稅折舊攤銷前利潤)約爲5.05億元。這被光伏行業媒體一致解讀爲“在全行業率先實現穩定正現金流”。
該公告還提到,其顆粒硅平均生產現金成本(含研發)約爲27.07元/kg,並強調“持續保持行業領先水平”。
而在一週前,3月29日,協鑫科技剛剛纔在2024年度業績說明會上提到,這一數字在2024年爲27.14元/公斤。相對於2024年第三季度的33.18元/kg現金成本,成本大幅下降。
自願公告現金流轉正,以及宣佈核心產品生產成本連降,只是這家硅料巨頭外在“高調”的體現。
更早之前2月20日,協鑫集團董事長、協鑫科技董事會主席朱共山接任協鑫科技CEO。這被業內視爲朱共山親自下場“抓管理”的信號。
果然,3月20日協鑫科技發佈業績預虧48億元公告的同時,亦宣佈管理層帶頭降薪,其薪酬削減幅度超過90%。
對內嚴以整頓,對外加強溝通。近2個月來“協鑫系”一連串舉動,令人不禁詫異:素以“不爭不搶”、甚至“愛給管理層分錢”的朱共山,意欲何爲?
2023年度全體執行董事年薪合計1.88億元,超過晶科(688223.SH)、晶澳(002459.SZ)、天合光能(688599.SH)、隆基綠能(601012.SH)、通威股份(600438.SH)等TOP5之總和。
對於內部整頓,據接近協鑫科技的內部人士透露,朱共山對公司的管理水平、尤其是生產工藝的穩定性和產品能力等指標表示滿意,但認爲2024年業績不夠理想,財務表現不好,對高管的“高薪酬低產出”也有所不滿。
而對於前述種種“亮相”,業內人士直接指出,最重要的原因之一,是協鑫旗下兩家公司——鑫華半導體和協鑫光電,馬上就要IPO了。擅長資本運作的朱共山,需要帶領協鑫爲其搭臺“唱戲”、造勢宣傳。
“鉅虧後的高調”,與過往保持低調,可以說是一體兩面,如出一轍。
兩家公司中,鑫華半導體成立已有十年之久,主業是電子級多晶硅和大尺寸半導體硅片,去年10月剛剛啓動上市輔導。
另一家則是協鑫科技孵化的鈣鈦礦公司協鑫光電,今年有望在香港聯交所遞表。如順利上市,協鑫光電將成爲中國鈣鈦礦第一股。
如果鑫華半導體和協鑫光電成功上市,協鑫在新能源的版圖,將再添2個資本平臺。
02 借力打力
從協鑫集團的資本版圖,便能一窺朱共山的長袖善舞。
當前,協鑫集團擁有四家上市公司,包括主營業務爲硅料和硅片的協鑫科技;從事光伏電站的開發、建設、運營和管理的協鑫新能源(0451.HK);做組件的協鑫集成(002506.SZ);以綜合能源服務爲核心、業務涵蓋儲能和充電樁的協鑫能科(002015.SZ)。
以協鑫科技爲例,早在2007年11月,朱共山推動協鑫科技在香港上市。2009 年,他又以263億港元的價格,將江蘇中能硅業裝入協鑫科技。
當時的江蘇中能,剛剛因美國上市計劃遇金融危機夭折,資金壓力巨大。被協鑫科技收購後,江蘇中能不僅解決了資金難題,還使協鑫科技成爲國內最大多晶硅生產商。
以14億元收購港股上市公司森泰後,2014年朱共山再將協鑫科技旗下的光伏電站業務裝入該公司,並更名爲協鑫新能源。這一操作之後,協鑫的光伏電站業務獲得了獨立融資渠道。
一年後,2015年,朱共山聯合民生銀行(600016.SH)等機構,對陷入債務重整的超日太陽能重組,後更名爲協鑫集成。
又過了四年,2019年,協鑫集團旗下的清潔能源綜合服務業務,再度借殼*ST霞客上市,即現在的協鑫能科。
從這幾家的上市運作路徑可以看到,無論是自生還是併購,朱共山幾乎是沿着光伏全產業鏈進行模塊化佈局。但無一例外的是,每一項單獨業務會被拿出來進行“資本運作”,最終都會被推向公開市場。
併購與分拆上市這兩招“斗轉星移”功夫,協鑫集團一方面使各業務板塊獲得獨立的融資渠道,緩解業績下行和資金壓力;另一方面則有助於提升各業務板塊的市場價值和管理效率,同時尋求開闢新領域。
借“外購”與資本市場之力打力,朱共山和他的協鑫集團於光伏產業鏈縱橫捭闔,屢建奇功。
03 ”使“巧勁”,三處出擊
除了投資組合,從光伏技術路線上,也能看到朱共山以“借力打力”方式,構建出的“技術路線組合”。
協鑫並未如其他一體化巨頭般,明確站隊某一個陣營,而是多方佈局,於TOPCon、BC、鈣鈦礦三處出擊。
這一切佈局,幾乎都使的是“巧勁”,避免了重金投入帶來的顧此失彼。
以TOPCon爲例,3月14日,協鑫集成公告出資8億元與關聯公司成立合資公司,該合資公司將持有卓曜新能源90.9570%的股權。
卓曜新能源是一家擁有12GW產能的TOPCon電池片廠商,2024年虧損超過5億,經營陷入困境。
協鑫集成此次介入,也是朱貢山最愛的“抄底”+整合。
目前協鑫集成有30GW組件產能,16GW光伏電池片產能。完成交易後,協鑫集成的組件和電池片產能,可達到1:1。
協鑫集成不但能靈活調配現有產能,更有機會推動卓曜新能源部分產線的技術改造升級,轉變爲BC電池產能。
從TOPCon策略上看,2024年協鑫集成的組件出貨量爲25GW,遠低於龍頭晶科(688223.SH)的100GW。但在產能過剩時期,快速跟隨、不當老大的策略或更具性價比。
而就BC而言,協鑫採取的策略,是以上游硅料的原料優勢爲核心,與BC陣營巨頭合作。
業內人士透露,正是由於協鑫手握硅料,才令其與BC陣營的隆基、愛旭(600732.SH)建立了合作的基礎,從而順利進入BC陣營。
在看到近期BC勢頭已成後,協鑫纔開始對BC真正意義上加大投入力度。
半個月前,協鑫某高管曾與筆者一位相熟的朋友透露,協鑫BC產品的成本,預計會在今年三季度和TOPCon打平。
協鑫科技在鈣鈦礦技術上的佈局,更充分展現了朱共山的謀慮與精明。
前述提到的協鑫光電,2024年營收預計不足1億港元,且處於研發投入期未盈利。且鈣鈦礦技術處於發展初期。業內一致認爲,鈣鈦礦成爲下一代主流技術需要5年-10年時間,遑論成規模、正盈利。
這意味着,如果完全自己幹,相當於又是一個現金流“吞金獸”;而裝入協鑫科技期待於A股定增融資,這樣的故事又很難被當下的監管與市場買單。
協鑫當然選擇將鈣鈦礦單獨拆分上市,藉助資本市場的槓桿,哺育這一新興業務。
在此之前,協鑫光電已集結了淡馬錫、IDG、騰訊投資、凱輝基金等衆多知名投資機構,他們同樣有套現退出需求。
從TOPCon到BC,再到鈣鈦礦欲藉助資本市場槓桿搶先發展。這種多元化槓桿式佈局,既避免了與隆基和晶科等巨頭在單一技術路線上正面衝突,又能保證總體不掉隊、避免重蹈當年多晶被單晶替代的覆轍。
而在更高維度上,協鑫能夠在N型時代後來者居上,更是因爲使力有側重,並非無差別用力。
比如,此前協鑫將佈局重心放在上游顆粒硅,投入研發上百億元、耗時10多年。
但反觀其組件研發投入,協鑫集成的年均研發費用只有1億元,遠低於天合光能等其他光伏巨頭。
正是因爲抓住核心顆粒硅猛砸,其產出價值的快速提升,才爲協鑫帶來了上桌談判的砝碼。
多線押注的打法,對技術路線風險充分分散風險,又借力資本市場。只要其中一個方向能跑通,協鑫便能在激烈的光伏競爭中立於不敗之地。
不過,想必朱共山也注意到,協鑫集成的資產負債率已高達87.57%,而協鑫科技近期又連續完成兩筆合計約51億元人民幣的融資。一二級資本市場的槓桿,也總有上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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